有些電影能叫你腦袋不停地膨漲轉動,有不同說不出的靈感或反思,要你停不住去想;有些不,只讓人如一潭死水,兩個小時過去了,人生就少兩個小時,當讓自己腦袋空白下來,休息一下就作罷。
這套有意思的電影很明顯是難得的前者,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大叔,他成名的歷程,到底有什麼引人入勝之處,能叫人思維動盪?
有沒有假想過一天你如常在床上睜眼醒來,已成為城中每人都認識的一位?然後當你一遍又一遍不解地問道何解之時,人們的答案只是:
「因為你是XXX」
有幾多人想自己的名字眾所周知,滿街的橫額、聞名的網站、書本封面、地鐵站廣告牌......卻不得其所,花其半生,窮一生也不出二十人清楚記得他(或她)的名字和樣貌。
又有幾多人只想平淡安穩過日子,不在乎名氣,連別人名氣也根本沒興趣羨慕的人,卻在一夜間,擁有了莫名其妙而最大的名氣,活著的世界即彷顛覆,連同那全然找不出個理由的那種瘋狂。
一切不知從何蔓延開來,一發不可收拾,問人們嗎?人們倒是連自己在追捧什麼也不知曉,對自己價值何在更加是沒半點頭緒。
整件事是網絡欺凌嗎?這算不算?真如情節中某旁人透露,是另一齣科技發達延伸出來的玩劇嗎?
如是,是因有趣好玩麼?
這段情節,帶出一個讓我們不能再忽視的議題──現今的網絡讓一切資訊連帶謠傳,都一併發放,效率高,覆蓋大,許多似乎不帶傷害,許多有人認為玩笑的事件、惡作劇、遊戲,卻令人因此受盡麻煩繞纏,困擾得沮喪沒命。
網路太輕易風行,到底是好是壞?
人與人關係本身單純真實,見面需面對面,現在則輕易得彷彿似假,不需責任,每句說話每個行動,不附帶任何後果。
可是這個案裡面,真相果真僅是如此嗎?奈何直到電影完結一刻,「真相」也沒結論,縱然真相,或說答案,是唯一可以安撫平伏人顫動不安的心靈的解藥,可惜,電影的創作者就是要我們解不了結,要我們陪著主角,繼續代入其中,糾葛著跟他一樣的心情和疑惑。
不成名的理由
「感到迷亂,一切似失卻了意義,就像待在迷宮裡,而所有人皆在旁邊觀察和評論你。」
「說穿了,成名與否的權利,在這世代裡,都似乎已沒得我們選擇。」入面不同的角色分別如此說。
在指出個人感覺根本不重要,因為不想成名也不由得自己,多諷刺可怕的世代。
代表著時代的愚蠢、真心話、而又差不多代表著所有人的悲歌?
一樣東西有價值存在,忽然變作珍寶,是因為人們心中認為它有價值,不然的話,它只是一件平凡不能、掉在地上沒人撿的東西而已。
人們就是如斯殘酷自私,焦點永遠隨著自我中心在轉,都不過在尋找著能鼓動他們的新鮮及刺激感,哪管是什麼,最根本,隨時會變成完全不同面貌。
就如電影中,人們上一次因擁戴的主角被清談節目主持人「奚落」而氣惱,下一次卻會正正因他被辱罵而站起歡呼拍掌。
事實確是易被煽動的旁觀者總比清心理智的當事人多,整件看似複雜的事件會否就如該清談節目上一個字詞,原本不起「耳」的一個解作平凡的普通字眼「Banal」,只消有人提起,旋即像被下放魔咒的催眠似,騷動便開始。
這是事件的根本嗎?是當中每個當事人的錯,抑或所有人的善忘或不自知?
是人類善變的本能?抑或早沒有一個根本?
人們都被他啟發,將壓仰統統叫喊出來
「他」似乎是最不需要突然的熱鬧,孤獨的一個人。
他也很清楚這點,甚至可以說是最有自知,總自認不成功,並不有趣,平庸沒半點特別之處,怎也不該是個會比其他人更受注重的人。但不要緊, 人們覺得是便是,對於喜歡的人,人們樂於會冠以不同的名號、偉大的優點,連簡單的憤怒都好似出自他身上的就是好,其實都是人們創造、由人們解釋出來。
亦正是他的平庸,正是他叫他們想起自己,令街上每個平常無比的觀眾憐愛得要緊,全因人人都平庸,而他能一夜脫穎而出,變成身價突升之人,其他人在心底處難免祈盼,會否一天也一樣能閃亮發光,由大街上的芝麻化為舞台上的焦點。
事件變得不容侵犯,因有什麼差池,踐踏到的不止一人自尊,乃關乎所有人,所有平凡人。
可是對他而言,唯一重要的是公平與公義,他不過是個想要回自己那簡單人生的受害者。
相比起其他人,男主角確算是個清醒的人,許多無關痛癢的人物在這件事情上除了金錢、機會等外,都把自己忘記一乾二淨了,他倒沒有。他還是那個會繼續外出購物的住家男人(縱然這個家只得一人),仍存心中一份勇氣去過活,過自己從來都承認平凡享受的生活。
無奈天使也有跌墮的時候,何況一個迷失的、脆弱而單純的男人。
每個人都喜歡自己,他給嚇怕,當好不容易才習慣,局面重蹈覆轍,在電影中部漸踏入後半部裡,竟爾一下子演變為所有人都討厭自己以後,怎可能不再次給嚇怕呢?最後也意料之內地抵受不住,被逼也自逼般徹底失控。
在他於後半部顯得有點歇斯底里地說一無所有之時,被反問一開始已一無所有,何苦為此憂愁,才發現原來不經不覺間,早已錯誤投入,以為自己曾經擁有過那一切。
深深沉醉在其中而不知酩酊,醉來當刻,自然頭痛不得了。
電影中曾有人稱他為信使,指他彷彿被派來,要告訴人某樣訊息,直到最後,他的出現,有沒有真喚起什麼人的什麼反思?
僅知越想去控制,越虛無失控,每個片段與感覺都像腳上的趾頭抓不著地,整個故事在訴說著,沒人能夠成為信使或天使,大家都不過是個凡人。
生命中的名人
其實誰會懂得明白,出名毋需於大眾群中,在身處的圈子受擁戴愛護,已然了不起。有相親的家人、會給支持鼓勵的人、有好友、有工作戰友,哪還需不認識的人膚淺的鍾愛?
抑或非人人學得知足?而不知足,如何出名,實也填補不了空洞的貪欲。
試問本無底的貪欲,何以能填到頂部,最是需要肯定自己存在的人,最肯定不來。
除伴隨驚惶失措而出,用作提醒不適應那刺激惡夢的疹子以外,在本場惡夢中,還好沿路有不少賢者好友走在男主角旁邊。
最顯眼可愛的莫過於工作場所裡那位好友Julien,圍在一起看著電視,是清心的他頭一個能想像到脆弱的主角將會受盡傷害,更捲縮在一角,不捨親眼目睹。
歷歷在目的一幕是主角與他坐在路邊長椅上,重做從前開飯搖鈴的動作,在那麼艱難的經歷中,難得讓主角重拾快樂燦爛的笑容。
這一幕,他送他鈴子,他贈他一直手持在手裡,去到哪處帶到哪處的一個皺紋滿佈的膠袋,入面不是千萬黃金,而是主角一直在收集的鍵盤X鍵。
友‧愛
「某天你一覺醒來,所有人都喜歡上你;我也是,某天一覺醒來,我覺得所有人都把我當作女性了。」
縱然本質上不同,然而如男主角,同樣感受過連串掙扎、迷失心事的Alberto,比誰都更溫柔、想得更加通透。
她欣賞他,打從心底裏,因他第一眼已看出他才是自由自在的人。
主角表示想像他一樣堅強,對自處的挑戰悠然自若,他則讓主角逐步明瞭,天大的事,用另一方法面對、處理,也許會看見另一番景象。
如是自己所想的景象,便學習開始享受,若不是,也學習接受,苦中作樂,就將諷刺當成最大的自娛好了。接受改變以後,那就不是改變,反倒感覺一切在這刻才回復自然。
也是在崩潰後,與這位充滿智慧的友人的對話,讓他重新得著自如,雖對自己身份還是有其非同類的原則,卻有了新的駕馭。還是有自己一套,自己想法,自己感覺,錯腳仆倒,仍盡量堅持自己想過的。
大概這就是他的獨特之處,像電視台老問所說,不是人人可做到,支撐到最後不附波逐流的,才能長久在流水中長存。
被啟發以後,也努力啟發愛的人
當主角了解到平凡的自己,原來心中也存在盼望,願有一天有人真正喜歡自己,他便大膽爭取。
雖然女主角這角色筆者不是尤其喜愛,總覺太沒有自我──從每次見人,女角總裝扮自己討好他人可見,當初見不相識的男主角亦然。又認為她太不自愛,留連於不快樂的關係內又不肯逃脫──真心認為快樂的話另計,戀愛自由,可是不快樂的話,難免毫無益處浪費光陰又沒趣。
她給人一種極其沒安全感的印象,或許自身也一直不自知,直至連用來壓仰情感、平靜內心的自言自語習慣被細心的男主角一語道破。
男主角第二次問她為什麼不為自己時,乃是再次提醒,為什麼不選擇自由?
幸運地,得以驚醒未必真是留戀上司,說穿了,都不過同樣希望被人所喜愛而已。
一個人令另一個人悟出人生的意義,再由另一個人讓另一個人悟出人生意義,這巧妙的安排,彷彿訴說出了上天所開的這整件玩笑背後善意的「原因」。
越不在乎,越能擁有
似乎是此部電影想說的道理,或許說戲內劇情才有,不過,人生如戲,不是嗎?
真接受了現實,就代表一切惡夢完結,一切都可由它過去,將它揮筆寫成往事歷練。
電影最後一段話(男主角書中所寫)的意思:
到今天,我不再埋怨任何人,因我已沒有了怨恨,沒有了氣憤,沒有了悲傷。
我只希望我的所見所聞所想,能夠幫助到所有正面臨困難的人,所有感到孤獨、不被理解、需要力量走過去的人;請相信,希望是永遠存在的,因為在這個故事裡,本來不該相遇的人們相遇在一起,每個人都用他們最好的方式幫助了我,我只想為此向他們說聲感謝,感激他們為我付出過的一點點愛。
因為被愛著的人,就是個有用的人。
也許這就是他尋求多時的答案,為何有這一切事情發生於他身上的答案,不到生命中某階段的結尾,沒有人知曉當中的窩心之處。
唯有上天知道他值得更多的愛,所以才悉心為他安排一場戲,從而讓他得到更多更多。
電影資料:
www.imdb.com/title/tt1849111
[因著筆者外語知識有限,以上電影內容引述/引用,部份為參考網上不同來源之翻譯資料得出,如非電影內對白之完全意思,敬請見諒!]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
注意:只有此網誌的成員可以留言。